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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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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灼是直播著工作?的。

去年Hover戰隊的成績可以?說不值一提, 甚至大家對他們幾乎沒什麽印象。

去年的世界賽總決賽前,游戲社區裏漫天的“只要不是第二名”,結果最強的那?支隊伍是第三, 就?更沒人去關心一支沒能參賽的A級戰隊了。

甚至偶爾Hover戰隊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裏,大家也只會評價一句:挺好?的, 雖然沒出息,但?不至於打假賽買菠菜。

所以?言灼直播看這支隊伍的資料時, 彈幕高呼無聊。

簡直就?是在陪別?人上班!

言灼看得很認真,不僅是在戰隊官方一個個選手去熟悉, 而且還會在Dota2客戶端裏去搜這個選手的戰績,以?及點開一些KDA很不錯和很離譜的錄像, 去看他們的第一視角。

很快,直播間?的人成群成群地開溜。因為這個過程很無聊,而別?人看直播, 是為了娛樂。

言灼會認真地看錄像,認真地記錄,認真地分析。他有個很厚的牛皮紙筆記本, 蘇雪曾經說,等你退休了,這本子就?是我們賽區的三十年編年史。

言灼當時差點把咖啡噴他臉上,怒道:我要在這兒幹三十年解說幹到退休?

當時蘇雪說,三十年就?想退休?美?得你。

真行啊, 真有盼頭?。

“啊。”言灼後知後覺, “得換個本子了。”

他的本子們都擺在書櫃裏,言灼把這本寫?完的塞進去, 另拿出一個新本子。

拿本子的時候看見了他的舊本子們,按照時間?先後從?左到右妥帖地被存放著。這是他從?業以?來?的心血, 言灼喜歡這種實質的,把字寫?在本子上,再把本子放好?的物理儲存方法。

感覺時間?變成了可觸摸的東西,他指尖從?最左邊第一本輕輕點過來?,停在了一個紅色外皮的本子上。那?是秦渡涼專屬的,裏面記錄著秦渡涼的每一場比賽,甚至每一個彎道的表現、每一個剎車、每一個翹頭?。

和……每一次事故。

這樣的紅色本子有三本,過去六年過得並不孤獨,大家都努力?地讓自己出現在鏡頭?前,想看,搜一下就?看到了。

回想一下,竟也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異地戀。

言灼拿了新本子坐回電腦前,翻開第一頁,在第一行寫?下戰隊名:Hover Gaming。

專註狀態下,時間?過得沒有概念,直播間?的彈幕慢慢地不熱鬧了,因為言灼沒開攝像頭?,Hover也不是什麽熱門戰隊,大家沒什麽想聊的。漸漸地暮色四合,一個白天就?這麽過去了。

言灼伸了個懶腰,扶了扶耳麥:“Hover這兩年也不容易。”

零散的幾條彈幕之中,有一條說:什麽容不容易的,這年頭?誰容易?

“確實。”言灼說。

說完覺得差不多了可以?下播了,直播平臺小?助手顯示,這個月的時長任務已經完成,便和留到最後的觀眾們打了個招呼,順便彈幕抽獎,抽瓶香水。

再一轉眼,時間?走到月底。

元宵節當天,小?姑跟領導出差,言灼就?哪兒也沒去,在家裏折騰他新買的膠囊咖啡機。

大門有人“滴滴”按開密碼鎖,是秦渡涼。

他給秦渡涼踢了雙拖鞋過去,秦渡涼在玄關問:“你裝修呢?”

“是咖啡機。”言灼有點無語,“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噪聲這麽大。”

秦渡涼換上拖鞋過來?看,評價道:“它發出了比它體積猛烈一萬倍的聲音。”

很小?巧的一個咖啡機,叫喚得活像小?區綠化帶裏的除草機。

言灼選的是濃縮模式,已經萃取出來?了,言灼嘆了口氣:“萃取得挺快,可是這動靜也太離譜了,我要是半夜三更做杯咖啡,整棟樓都能被我弄起來?。”

“那?你快拎著咖啡機搬來?我這。”秦渡涼最近一找著空檔就?要他搬過來?,“我那?兒獨棟,合院,你朝我腦門上開一槍都沒人報警,以?為擰彩帶筒呢。”

言灼投去一個意?味深長的目光:“高三的時候你就?見縫插針的要把我往你家裏拐。”

“我這叫不忘初心。”秦渡涼說。

言灼表示肯定?,直接端起那?杯濃縮湊到唇邊。秦渡涼見狀一楞:“就?這麽喝啊?不加點水啊牛奶的?”

言灼的唇剛貼到杯口,看了眼杯子裏那?黑洞洞的濃縮咖啡,“哦”了聲,轉臉去拉開冰箱門,嘩啦一鏟子冰塊兒倒進了杯子裏。

簡直……令人欲言又止。

言灼看出他表情糾結,解釋說:“這兩天要高度專註,用咖.啡.因刺激中樞神經。”

兩個人去書房,言灼的屏幕上是一支國外戰隊。

“今年不知道怎麽回事,轉會期天翻地覆不說,還冒出來?好?大一群新選手。”言灼痛苦地坐進電競椅,秦渡涼在他小?小?的書房裏這裏看看那?裏看看。

“有新人是好?事兒啊。”秦渡涼把窗簾合好?,“說明游戲還沒完。”

言灼支著下巴:“是好?事兒,我也想這游戲多活幾年,但?是他們今年說好?了似的,全踩著報名死線時間?提交戰隊資料,這和律師半夜搞證據突襲有什麽區別?!”

聽這話,秦渡涼當即就?笑了:“哎真別?說,前段時間?我們車隊的讚助跟人打官司,對方律師晚上快十點的時候,上傳了一份300多頁的證據,我們律師點燈熬油的邊瞅邊罵。”

言灼笑著滑鼠標滾輪,懶洋洋地說:“迫害同行嘛這不是,何苦呢。”

“秦渡涼?”

秦渡涼念出了自己的名字。

言灼扭頭?,見他正站在自己書櫃前面,那?麽應該是看見那?些本子了。言灼繼續看屏幕,說:“賽用筆記,想看就?看吧,溫故知新。”

那?肯定?是要看一看的,秦渡涼抽了中間?那?本。

不多時,書房裏只剩下紙張翻頁、鼠標鍵盤、筆尖沙沙的聲音。

言灼寫?字很漂亮,俊秀那?種類型的,有些地方能很明顯地看出寫?這段的時候困了,筆觸拖出了一道,畫了幾筆龍。

秦渡涼看的這一段他記得,是一次MXGP(世界摩托車越野錦標賽)的英國站,英國南部的瑪特雷盆地,他在那?個賽段失誤,跳尾翻滾加上Highside。

筆記這一段寫?的是:剎車太重,舍不得低速過彎,車身姿態差,發現自己重心靠後之後又猛給油,離合松早了,跳尾了。

秦渡涼撓撓頭?,心道,有這麽菜嗎?

再翻一頁,沙特賽段,在沙地上練車帶人滾了半分鐘,退賽了。

全是他的事故,大大小?小?的,多到秦渡涼自己都不記得,他摔過這麽多次車嗎?連翻了好?幾頁,終於忍不住問:“這一整本不會都是我翻車的吧?”

言灼分過來?一個眼神:“這本是事故,它右邊那?本是你上過領獎臺的比賽。”

“還是看看事故吧。”秦渡涼坐回去,“看看能不能和我身上的疤一條條對上。”

“對得上。”言灼說,“我都摸過一遍了。”

秦渡涼笑笑。

賽車手身上留疤,那?一定?是夠嚴重的事故。在高速行駛造成的慣性之下,可以?想見是在地上被甩出了多遠,才能把造價不菲的賽服磨破,留下那?些傷疤。

晚上秦渡涼留宿在這,在他耳邊呢喃著你不搬去我那?,我能搬來?你這兒嗎?

言灼哭笑不得,拍拍他肩膀上的棉被,說:“我告訴過你了,我們倆真住一塊兒,一個都別?上班了。”

這話是真的,言灼工作?靠喉嚨,秦渡涼工作?靠體力?,他倆要是住一起去……大家真不必在對方面前裝正人君子。

秦渡涼聲若蚊蚋:“那?就?不上班了。”

房間?這麽安靜,言灼肯定?聽見了。他在被窩裏挪,挪到和秦渡涼貼著的距離,下巴擱在他鎖骨上:“你少和陸成聊天,他天天掛在嘴邊的話就?是‘什麽破班,還要本少爺親自去上’。”

其實秦渡涼都能理解,這間?小?房子是言灼自己每一場解說每一次直播賺來?的,是屬於言灼自己的小?堡壘。

“那?能有假就?住一塊兒嗎?”秦渡涼抱住他,“比如明天和後天。”

“好?。”言灼同意?了,“但?你不能跟我去公司,我們前臺差點管我叫老板娘了。”

秦渡涼挑眉:“你們前臺挺懂事啊。”

倆人廝混了兩天,兩天裏只有開門拿外賣的時候表情神態是正常的。

所以?言灼說的沒錯,他們兩個人的狀態根本不配同居,倆人之間?就?像有什麽特殊磁場,一貼著就?滾床上。

也未必一定?是床,哪哪都滾,各種莫名其妙的動靜,那?個能喚醒全樓的咖啡機,何足道哉!

直到第三天。

一個要去四川,另一個要去天津。

出發前,言灼在鏡子面前看著自己,然後清清嗓子……還好?,音色是正常的。

接著秦渡涼睡眼惺忪地進來?衛生間?,從?後面抱住他,蹭他耳朵:“占著水池不刷牙,你是想坐上去嗎?”

“我是想放一盆水把你腦袋摁進去。”言灼回頭?,指著自己側頸,“你看看。”

“幹嘛,誰沒有啊。”秦渡涼偏頭?,“這兒,你咬的。”

“……”言灼定?睛一看,還真有牙印,“啊,我怎麽沒印象?”

秦渡涼幽幽地看著他,一言不發。

“算了。”言灼拿牙刷,把秦渡涼的牙刷也遞給他,“吻.痕就?吻.痕吧,讓他們化妝蓋上,我有性生活怎麽了。”

倆人一起刷牙,然後出門,依然是有“6缸法拉利”雅號的阿羅四葉草。秦渡涼開車,先把言灼送去機場,在機場深深親吻之後,他再開去車隊。

各自工作?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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